Lucia

又是同样的梦。
血，少年，刀子，费里西安诺。
费里西安诺几乎感到麻木了，一次又一次，来到这个梦境，一次又一次，回到有路德维希的那个世界。
究竟要这样循环往复到什么时候？
笑声仍在持续，和少年的动脉血液的涌出同步着，只是带着回声的声音渐渐放大，直到某一瞬忽然回声停止了，笑声就在耳边。
费里西安诺回过头去，红瞳的卢西安诺就在他的面前，依旧微笑着，靠近着。
费里西安诺几乎条件反射地举起了刀子——已经够了，循环够了，一切都该有个了结——你也够了，卢西安诺，不要再折磨我了——
费里西安诺用力将刀子刺向了自己的心脏。

费里西安诺再次睁开眼是在一个白色干净的房间，路德维希穿着白大褂在桌子上整理文件。
“醒了？”
费里西安诺举目示意。他想坐起来，但是浑身无力，又缩进了被子里。
“早上起来我才发现你高烧不退。”
费里西安诺点点头，移开了视线。
“又是那个梦？”
没有回应。
“你的意识太想保护你了……”
费里西安诺突然坐起来，抱住了坐在床边的路德维希。
“我想一切都结束了…”他埋在路德维希的颈间，声音轻颤。
路德维希抚摸着费里西安诺的头，在耳边低语：“你做得很棒。”
“你的那个青梅竹马，我拜托基尔伯特去查了详细资料。”路德维希从厚厚一沓资料里抽出一张，“年龄，16岁，刚好入伍。出身，威尼斯，意大利。在入伍第三年执勤中遇袭身亡。”
费里西安诺并不感到惊讶，只是头脑愈发混乱。那个不详的梦瞬间被可以确信为“真实”的记忆所淹没。
地中海的一个晴天。
“怎么又在打扫啊？你又不是佣人！”少年赌气地嘟起嘴。
“可是…… 父母会不高兴的……”费里西安诺是少年这家的养子，却不是很受疼爱。
“他们真是偏心。”少年拉开半透明的帘子，阳光一瞬间倾泻进来，他明亮的金发熠熠生辉，“这么好的天气，怎么不出去呢？”
“还有…还有好多地方没有打扫…”
“打扫什么的怎样都可以了，你不是每天都在做吗？”他朝费里西安诺伸出手，依然撅着嘴，“走吧！”
这是小时候……费里西安诺默默回忆着。
紧接着脑海中浮现出天空，晴朗无云的天空，湿润的西风轻拂，柔和了陆地的寒意，是只有地中海才有的温顺的冬天。出城的水路格外宽敞，回头看两岸的建筑仿佛两条线，在无边无际的远方汇聚在熟悉的城中央。
“喂！我要走了！”少年在领头的船上挥着手，背后是不知是河是海的水泊与天一色。
“好好照顾自己！”少年的金发在风中轻飏。
“我会的！你一定要回来！”费里西安诺目送着两条船的距离越来越远，船上的少年转过身去不肯回头。
“我答应你！等我打胜了仗，我一定回来找你——”
然后这声音就消散在风中。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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